作为一款充满甜蜜元素的社交游戏,怎么能少得了角色之间的CP故事呢!在《推理学院》曾经举办的“表白日征文比赛”中,我们就已经看到了无数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,为了让大家也一同大饱眼福,我特地挑选了其中一篇获奖作品,一起来欣赏吧!
以下是正文:
阿布用嘴咬下袖口的布料,撕扯成条,层层缠绕,将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包扎严实。
背靠在深巷阴暗潮湿的角落,阿布挣扎着站起身,面容因为疼痛而狰狞扭曲着。沾染着尘灰和血渍的布料转眼间又红了大半。
在他的身周七零八落倒了一地人。阿布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呼吸,但他也并不在意。浓郁的血腥气味混杂着夏日蒸笼般的潮湿水汽令他感到喉头翻滚,两眼发黑。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适的地方。
不过,在这片逼仄的一矢之地中还有另一位不速之客。阿布抬起头看向他,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。
阿布不自禁眨了眨眼,只觉得对上面前男人目光的那一霎感到有些刺目,皱着眉蜻蜓点水般收回了视线。
阿布有双漂亮的蓝色眼睛,像大海,像星辰,澄澈又明亮。他瞥见男人也有一双蓝色的眸子,只不过蒙上了一层浮尘,有些黯淡,不见跃动的光。就像薄云遮捂住月盘,欲说还休,忍不住让人想挥手拂去。
男人的眼侧有一道的烫伤疤,一直延伸到遮掩住唇鼻的口罩之下,或许是被时间磨淡了痕迹,不算引人注目,却还是被阿布一眼捕捉到了。
“你救了我,今天的事,我会报答你。我要先离开这个地方,你和我一起走吧。”阿布复又低下头,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“去哪里?要我送你到医院吗?”男人不温不火地问。
“不去医院。”
男人不解地看着他,没有作声。
“行了,快走。狼狈的样子很好看吗?”阿布拧着眉头,男人的目光让他感到莫名的不适。
“你喜欢这样的生活?”男人凝视着阿布身后,那群躺倒在犄角旮旯里不省人事的年轻人。
“你觉得我是混社会的?”阿布挑眉。
男人愣了一下。“抱歉。是我惯性思维了。”
“没什么好抱歉的。你没说错。我和那群倒在地上的家伙,就是一类人。”阿布平静地说。
他听见男人紧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,不紧不慢,似乎是刻意为他让出一步。
我喜欢这样的生活?
他怎么会喜欢?
深巷里阳光如素缣般细小,浓郁的阴影裹挟着每一个途径的人,仿佛要将他们尽数拉扯到黑夜中去。巨大的树冠与高墙吞没了晴空,鱼龙混杂与醉生梦死无时不在上演。
在这幕无休无止的哑剧里,所有人蒙上双眼,径自在黑暗中行走。而他甚至无法在其中成就一个配角。
“——就像在泥坑里打滚一样。”阿布突然说,“你是这个意思吗?我当然不喜欢。换句话说,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陷在泥沼里?”
阿布的脚步又变缓了些许,他吃痛地揉了揉太阳穴,就算只是因为现在的满身伤痕,他也憎恶极了这巷子深处的一切。
“既然不喜欢,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?”
阿布听见他的话,有些不满地转过头。
“你问号太多了。”
“好歹我刚刚出手帮了你一把,态度能和善一点吗?”男人失笑。
阿布有些语塞,末了轻叹口气。
为什么要继续陷落在泥沼里?
因为挣脱不开。
为什么挣脱不开?
阿布察觉到喉头有一丝腥甜,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。
“我的手并不干净,我杀过人。”
阿布轻轻地说,声音轻微的颤抖仿佛是将心底埋藏最深的不可知挖掘出来,锈迹斑驳与光泽艳丽都一同暴露在空气之中。
是莫名的恐慌与畏缩。
大脑嗡嗡直响,他听见自己开口说话。
那是一场意外。
本应当在意料之中的意外。
他的思绪回溯到多年前,还是少年身时,那个好胜心与倔强满怀的阿布,是如何将自己的哥哥埋葬在万丈深渊。
阿布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,他很顽皮,时有过激,像随时能被点燃的火药桶般易怒。哥哥却和他截然相反,哥哥很温顺,像是讨所有老师和学生喜欢的乖孩子。
大家都喜欢乖孩子,尤其是聪明的乖孩子。
柯泽就是。
他身上散发的光芒有如夏日的晴空高照,遮住掩住了阿布的一切。
十五岁阿布偶然结识了一群朋友,在那群朋友的推波助澜之下,阿布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他被杀手组织所青睐,阿布向他们提出要求,如果能配合他实行一场恶作剧,他就会加入进来。
他天真的以为那只会是一场恶作剧。
在他的生日那天,柯泽陪伴他一起来到城中心的贸易大厦。
他按下手里的遥控,咧着嘴角,笑得狰狞。
大厦里被悄然安放的五处炸弹,他要他在二十分钟内给自己一个结果。
你会去寻找和拆解吗?
还是立刻逃之夭夭?
他要他也尝尝彻底失败的滋味。
他踩碎遥控,笑着钻入人海之中,摆脱了柯泽的视线。
他静静看着手表上的倒计时,等待着无人的天台上那颗唯一能点燃的炸药爆发,发出轰隆的巨响。
可迎接他的是整栋大厦的璀璨火光。
他惊慌失措地跑回家。
柯泽没有回来。
那一刻阿布才明白,那些安置在大厦的炸弹根本不是组织邀请他加入的筹码。
那是束人的绳索,他们要将他一辈子都捆绑在愧疚的高墙之下,再也不能去触碰光明。
“——我杀死了光,本应该属于我的光。”
阿布自嘲地笑了笑,吐尽自己短短二十几年生命里的浑身遭遇,他疲惫地合了合眼。
他抹去了眼前刺目的光,以为自己能够抬起头来,却没想到将自己送进了更深的黑暗当中。
他不是杰克与海德,无法像怪医一样剥离自己的善与恶。坏孩子终究不是恶人,他的恶念一时兴起,他本人却无法接受所有的罪恶。
这时阿布才明白,自己本来向往着光。
他一直追逐,只不过不甘被遮掩。
现在他回不去了。
“为什么你如此肯定他无法原谅你呢?”男人轻叹,“你只是没有面对你的光啊。”
“人已经不在了,还谈什么原谅?”阿布有些揶揄地嗤笑,随即看向男人。
“反倒是你,似乎对我的事情关心过头了点啊。”
阿布有些不快地逼近他,在黑暗中的生活让他对外界的一切都分外敏感,他不由分说地扯开男人的手腕,将他狠狠地摁在深巷高耸的老旧泥墙上,抬手就要抓去他的口罩。
在一瞬,他对上了男人的眼睛。那双孔雀蓝色的眸子中,轻掩于薄雾之下流淌的光晕没来由地令他心头一颤。
他手头一顿,终究是没抓去那一层遮掩。
“抱歉。”
他有些失魂落魄,退开两步,低下了头。
他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,腿上的伤口依旧没有止住的趋势,布料承载不住地开始溢出鲜血。
“摘下来也无所谓啊。”
阿布愣愣地抬起头,看着他将口罩摘去。
那道烫伤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脖颈,这张面庞似乎被过往所消磨,但根本无法妨碍阿布认出它的主人。
是柯泽吗?是他的哥哥?
“这不可能…”阿布彻底地愣住了。
让他如何能够相信,明明被他抹去的光,此刻又重新在他眼前照亮了起来?
“你十五岁那年,结识了什么人,接触到了什么我都知道。那天一起陪同我前去的还有警局的沐阳前辈。这道疤痕只是意外,我没有受伤,你也没有真正的恶意。”柯泽看向他,眼神里充斥着坚定,“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,我只希望你能回来,完整地回来。”
“阿布刚刚说过的报答,可以是陪我一起回家吗?”
阿布想逃走,立刻离开这个地方,远远地躲开面前的人,这样他又能回到无底和黑暗里,蒙上双眼,在偶然不经意的摸索之中轻悄地离开这个世界。
可是他的光就在眼前,只需要一个怀抱,他就能重拾过往的一切啊。
堕落的念头与光明的诱惑在他的心里死死纠缠。
“回来吧,阿布。”
如同乞求般的话语终究冲破了他的心房,阿布恨恨地咬着牙,扑进了柯泽的怀里。
“我还欠你很多很多。”
“但是我很自私,向来都很自私。”
所以我还有一个要求。
阿布在心里想着,抬头迎向男人的唇。他忐忑地咬住,转念却又松开些许,似乎在犹豫挣扎。
柯泽闭上双眼,俯身迎接阿布笨拙的亲吻,轻柔又纠缠,像幽香缱绻在花蕾,像流云缠绵在枝头。
这一刻阿布才恍然惊醒。光无法拯救自蒙双眼的堕落者,他却可以自甘降落在光的怀中。
而他也终于重拾了自己的晴空。
全文完。